马车就停在院子里,等医生将人?送上马车,随后车子绕过庭院来到大门前。巴特替他们打开门,隔着车窗只看?见马车里黑漆漆的,里面的人?没什么声响。
“她还好吗?”巴特问道。
冉宁冲他微笑着摆摆手:“我想她只是因为流了一点血之后被吓坏了,回家睡上一觉就会好的。”
这些可怜的女人?,因为一些小伤就哭天抢地?,不过是被猫抓伤了小腿,就虚弱到需要半夜叫医生的地?步,真是大惊小怪。
巴特先生一边腹诽着一边目送着马车离开了中心法院。
第二天一大早,当他起床带上工具准备去?庭审厅打扫时?,推开门,却发?现温芙已经在了。
她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坐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听见动静后回头看?了过来。
“您这么早就来了?”巴特愣了一下,“您的脚怎么样了?”
“已经上过药了,好在不影响走路。”温芙不动声色地?对他说,“昨天晚上谢谢您。”
“哦,那没什么。”巴特客气地?说。他决定收回昨晚的腹诽,这位温芙小姐依然是他见过最?尽职尽责的画家。
到了下午四点,听说温芙打算提前离开的时?候,巴特又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她的脚,看?起来昨晚被猫抓伤的伤口的确没有影响到她走路。
不过听说她要回家喂猫,巴特还是忍不住问道:“您把那只抓伤了您的猫一块带回家了吗?”
温芙顿了顿,面不改色地?说:“是的,我想他不是故意的。”
“您真是太好心了。”巴特由衷地?说,“但愿那是一只温顺的好猫。”
离开中心法院之后,温芙回到了她的住处。冉宁为她找的这间出租屋在一条民居林立的老街上。这儿虽然距离热闹的中心城区不远,但因为狭窄的街道两旁住了几十户人?家,房屋老旧破败,因此房租相对比较便宜。
她的房东葛兰太太是个五十多?岁的寡妇,丈夫去?世之后,就把二楼的房间租了出去?。温芙每天昼出夜归,几乎都?不在家,大半年?下来,葛兰太太对她这位安静的租客十分满意。
温芙昨晚一夜未归,今天难得在太阳落山前就回到了家,这会儿站在屋外竟然感到一丝莫名?的忐忑。她自觉这种心情?有些好笑,于是自嘲似的扯了下唇角,终于插上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静悄悄的,看?起来一切都?和她昨天离开时?一样,并没有其?他人?活动的痕迹。温芙放下钥匙后迟疑了一下,她走到卧室门外,过了片刻才推开门——房间的窗帘拉开着,柔和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浮动,床铺上空无一人?。
温芙握着门把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说不上心情?是轻松还是失落。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在找什么?”
温芙吓了一跳,一转身就看?见泽尔文站在客厅,神色不明地?看?着她。他顶着一头没打理过的黑发?,脸色依然不是太好,显得有些苍白。身上穿了一件不太合身的衬衣,松松垮垮塞在一条黑色绸裤里,光脚站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即使已经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当温芙看?见他这么自然地?站在自家逼仄的客厅里时?,依然有种深切的不真实感。
“你在厨房干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温芙才问。
“我想找点吃的,”泽尔文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厨房,自在得像是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温芙这才想起他一整天可能都?还没有吃过东西。
她从他身边经过,泽尔文温顺地?侧开身,看?着她走进厨房翻了一圈,最?后提着一袋垃圾从那里出来,又重新离开了这间屋子。
过了一会儿,泽尔文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翻了翻她放在柜子上的报纸,听见开门声,他回过头发?现她空着手回来了。
这一回,温芙显然没有再出门的打算。她脱掉外套挂在了门厅的衣架上,一边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泡了杯茶递给他,随后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来没有晚饭了。
泽尔文默默接过茶杯,没有表示抗议。
气氛一时?间有些古怪,毕竟两人?谁都?没有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这几天几乎所有报纸上都?是有关他的事情?,泽尔文猜她应该已经知道了杜德发?生的一切。
茶几上散落的好几份报纸,头版头条都?是差不多?的标题。泽尔文刚才随手一翻,就能看?见好几个刺眼?的词汇:“被放逐的公爵”、“丧家之犬”、“民众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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