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力罕愣在原地。
“他他他——”
“他抱着錾金枪睡着了!”
乌力罕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立即快马加鞭赶过去,来不及停就飞身下马,只见这个披着红色棉氅头发散乱也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正抱着威风凛凛的红缨狼头錾金枪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他……他竟然用两腿夹着枪头,脸颊抵着金枪杆,口水都流到上面了!
乌力罕气得发抖。
那可是北境最好的工匠耗时十年锻造出来的神器,玄铁枪身坚固不屈,錾凿出的狼形金枪头更是锐利无比,在所有怀陵将士心里,狼头錾金枪就象征着无往不胜。
乌力罕六岁便跟着赫连洲,从习武到冲锋陷阵,鞍前马后从未懈怠,连他都没摸过几回的狼头錾金枪,竟然被这人玷辱至此!
这回连一向淡定的纳雷都愣住了。
乌力罕火冒三丈,刚要伸手去夺枪,赫连洲忽然开口:“纳雷。”
乌力罕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赫连洲。
他下意识停了动作。
赫连洲站在高处,背对着溶金似火的落日,手里拿着一张羊皮舆图,此刻抬起头来,问纳雷:“都解决了?”
纳雷走到赫连洲面前,握拳至胸前行礼:“今日在苍门关附近作乱的贼匪已全部抓获,死伤共四十九人,六人投降,其中一人是叛将额尔古的嫡孙,末将试探地问了几句,只见他神色慌张,似有事隐瞒,末将已派人将他们押往军营,由殿下处置决断,只是……”
纳雷欲言又止。
“他们劫的是祁国的和亲礼队,是吗?”
纳雷微怔:“是。”
乌力罕顿生好奇,“王爷是怎么知道的?”
赫连洲望向地上的人。
一旁的两人也再度把目光投向地上的人。
这明显是一个祁国人。
林羡玉迷迷糊糊听见男人的说话声,脑中警钟忽鸣,他慢吞吞地睁开眼,正好对上少年脸上狰狞的刀疤,吓得尖叫出声。
“啊——”
乌力罕更生气了:“你喊什么喊,快把錾金枪还给我!”
林羡玉回过神来,连忙环顾四周寻找男人的身影,可是乌力罕没给他求助的机会,直接揪住他的大氅,将他从地上薅了起来,林羡玉哪里是他的对手,根本挣扎不过,原本散乱的头发落到耳后,露出整张脸来。
乌力罕毫无征兆地僵住。
竟然是个女人。
这张脸似乎不该出现在茫茫大漠上,五官柔和小巧,肤色如雪,泪涟涟的眸子像是初春时檐下化开的冰棱,泪珠滴答滴答往下落。
乌力罕心里一惊,急忙丢开他,“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