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寒怕扫雪又被罚俸没有出卖他。
席慕远自己也能猜到不是扫雪就是煮酒多嘴,也没多问:“你先出去吧。这里滑。”
顾烟寒颔首:“那我派人给您煮些姜汤驱寒。”
“多备些。”席慕远道。
顾烟寒应下出门,夏至已经等在那里:“王妃,奴婢没有见到扫雪大哥,他也在沐浴。据煮酒大哥说,王爷今天跟扫雪大哥学游泳去了。”
顾烟寒一愣:“这么冷的天学游泳?”
夏至点头,低声道:“大概是上次您落水让王爷着急了,他才想学游泳的。”
顾烟寒的心宛若被外头的暖阳照耀着一般,吩咐夏至将煮好的姜汤也与扫雪送些去。回过神来之时,席慕远已经从净室出来。
“王爷可学会游泳了?”她问。
席慕远挑眉:“本王是那等蠢笨之人吗?”
幼年他呛了水,因而一直绕着水走。又觉得常年在漠北那等风沙之地,就是不会游泳也无妨。
可如今,因为眼前的女子,他改变了心意。
“那等天气暖和了,王爷也教我游泳吧。”顾烟寒一笑,随即神色又暗淡下来。她的腿如今不能用,还不知道能不能学会呢。
席慕远却是一口应下,第二日又带了扫雪去冬泳。扫雪苦不堪言,偏偏煮酒个不讲义气的装病,只能他去。
第三日下午的时候,席慕远冬泳回来,沐浴结束,正穿着雪白的亵衣与顾烟寒坐在炕头聊天,蓦然谈起了她落水之事。
“人本王已经处理掉了。”
顾烟寒忙问:“是谁做的。”
“前院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厮。弹弓就是他的。”
话虽如此,顾烟寒觉得奇怪。小厮就算是没见过她,也该看得出她的穿着,更何况她当时坐着轮椅,身份更是明了。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年代,一个小厮怎么敢冲她用弹弓?还正巧就打掉了用来固定轮椅的刹车?
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席慕远道:“下人都知道他弹弓玩得好,平素常用来打鸟。你出事后他就不见了。本王派人找了这几天,才在乞丐堆里找到了他。更何况,他已经承认那日的确去过花园。”
王府花园属于内院,小厮没有命令擅自闯进内院本就是死罪。更何况还惹上了顾烟寒落水的事。
只是再无其他证据,这件事也只能如此。
“他的家人呢?”顾烟寒又问。
“不是家生子,是前些年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一起买来的同一批人本王都打算换掉。”
顾烟寒却拦住了他:“王爷,这件事先不急。若是这个时候换人,反而便宜了别人安插探子进来。不如徐徐图之。”
席慕远略一思索,颔首:“你看着办就好。你不是还有不少陪房么?品行端正的都能用上。”
顾烟寒原本只管着王府内务,席慕远这意思是让她开始接手王府外务了?
……
京城本就是个多雪的地方,进了腊月一连落了好几场大雪,不少人家的房屋坍塌,还引来了不少灾民。
长公主怕她第一回当家不知事,特地来通知顾烟寒一声各府施粥之事。
顾烟寒自然是一口应下,问清楚了旧例,当即便派人在忠毅侯府粥棚的隔壁搭了洛北王府的粥棚。
她向来是个喜欢做实事的,施粥自然也不会只有粥汤照人影,势要让每个人下去一口都能吃到米。
有些公卿家以好充次,顾烟寒却是不允的,每日用来施粥的大米都是从城南的余米粮仓用银子买来的精米。
席慕远知道了直夸她有巾帼之风。
为了防止下人偷懒,顾烟寒虽不方便亲往,也派了身边得力的褚妈妈去。老夫人被她三振出局后,褚妈妈便跟了她。如今顾烟寒房里的小丫鬟都是她在帮着调教,倒也忠心。
灾民们喝了粥,尤其是得知了洛北王府的粥最是实惠后,纷纷感动的一塌糊涂。对着帘子里喝茶监工的褚妈妈深深的拜谢,还以为她是王府贵眷。更有甚者感激涕零,直言洛北王为大应征南闯北,连施粥都这般大方,当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王爷!
褚妈妈听着更觉得脸上有光,连着跟顾烟寒报告之时都眉飞色舞的,好似在夸她一般。
顾烟寒微微颔首:“我腿脚不便,粥棚就多劳妈妈看顾些了。”
褚妈妈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然而施粥的第三天,却战战兢兢让身边跟去的小丫鬟回来报告,李御史家的揭发洛北王府粥棚用来施粥的米是霉米!
顾烟寒一惊:“怎么回事?李御史家的怎么会闹上门来?”
小丫鬟紧张无比:“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就是李小姐来了,说了一大通恭维我们王府的话。她要帮着施粥,褚妈妈不好拦。结果她就说咱们用的是霉米,还当场开了一斛,真的发霉了……”
“今儿个的米是哪来的?”顾烟寒问。
“还是管事一大早从余米粮仓买来的,但我们说了没人信……”
顾烟寒稳定心神仔细思索着,叫来扫雪与夏至分别反吩咐一番,亲自前往粥棚。
洛北王府的粥棚处已经围了一大群人,有灾民也有好事的围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