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嘉嘉睡得很沉,沉得差点睡不醒。
楠木长柏立于空旷的宫殿中,宫女在他身侧来来往往,将华丽庄重的宫装披到他身上,层层叠叠,似乎要将他瘦弱的肩膀给压垮。
楠木长柏像是个没有任何情绪,不会动弹的木偶一般供她们摆弄。
少年天子的神情寡淡,眼睑下拢着极浅的一层青灰,似乎是没休息好,一副厌倦表情。
凡有宫女太监问他需要什么,力道是否会太重,他皆是不咸不淡地颔,不愿说话。
宫女太监早已习惯他这诡异又变化莫测的脾性,故而并未现有何不对劲的地方。
楠木长柏任由着他们为自己穿衣打扮,待一切结束之后他走向床榻,将床榻上酣睡的小兔给抱起。
“陛下,今日之事重要,怎么能带这种小……小宠上去呢,还是将这小宠交给奴才吧,待陛下仪式结束后奴才再送还给陛下。”
大太监说着便伸手要将这兔子给夺过来。
他的动作如何快得过楠木长柏,楠木长柏抱着兔子往一侧行了两步,虽未言语,却只是用警惕不满的目光注视着大太监。
那双眸子里似乎在说,谁敢动它。
楠木长柏不再看它他,大步朝外走。
外边的太监见大太监对陛下都无可奈何,更是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着兔子离开。
黑金色繁冗复杂的服饰穿着在身上,行走一会身上便出了汗,他亦有些气喘吁吁,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怀中兔子,心中焦灼不已。
无论他如何做,外边如何吵闹都无法将嘉嘉唤醒。
哪怕是将她抱到那满桌的美味面前,依旧无用。
他甚至怀疑那小家伙临阵脱逃了。
如此重要的场面,琛王爷提早入宫想跟楠木长柏再确定一遍流程。
楠木长柏本就烦闷的心情在看见琛王爷那一身月白长衫后变得更加不好了。
琛王爷一眼便看见他抱在怀中的一抹雪白。
大太监立马在琛王爷面前一番添油加醋的哭诉,哭诉自己有多苦口婆心,暗示皇上在这等大事前的不懂事和大不违。
闻言,琛王爷面容瞬间沉下来,眉峰微拢,声色俱厉,“平日便算了,今日何等场面,你竟还抱着这小畜生,再喜欢也要看看是何情景,还不快将那小畜生放回去。”
楠木长柏抱着兔子不语,甚至将兔子护得更紧。
琛王爷厉声吩咐,“来人,将那兔子从皇上怀中抢来。”
话落,琛王爷目光冰冷地看了楠木长柏一眼,“若是这兔子在抢夺中不小心死了也无事。”
此话一出,楠木长柏如失去了灵魂和力气一般,任由那些人将兔子抢走。
琛王爷上前几步来到楠木长柏身边,迎着他愤恨的目光,大掌粗鲁地控制着他的脑袋,强迫他转头。
琛王爷的目光落在他耳后那似半月一般的胎记,眼中的温度回升了些。
他的手上一疼,退后数步,低头见手背上的血痕,才看向那凶狠的狼崽子。
他也未生气,那红痕连血珠子都渗不出来。
“别闹了,你若是喜欢那兔子本王也不会伤害它,只要你乖乖地,主持好祈福大典,一切都会好的。”
他语气放缓,似乎是在安抚他。
等待许久都未等来楠木长柏说话,他眼露疑惑。
大掌掐着楠木长柏的脸,“说话。”